妻子对丈夫的这一品评,不是没有道理的。维璃叶市长之所以博得为人机智、谈吐高雅的美名,是因为能讲五六个从他伯父那里听来的笑话。已故特·瑞那上尉,大革命前曾在奥尔良公爵的步兵团效力。这位老伯一到巴黎,便可随意出入亲王的沙龙,从而得以拜识特·蒙德松夫人,拜识名噪一时的特·尚莉夫人,以及王宫建筑师杜克雷先生。这几位人物,都一再出现在现任市长瑞那先生搬弄的掌故里。但是,这些琐闻,微妙难言,讲久了,倒成了苦差事,如今也只有逢到重大场合,市长先生才叙说叙说有关奥尔良王室的逸事珍闻。此外,只要不谈钱财,瑞那先生都不失君子之风;他被认为是维璃叶最有贵族气派的人物,实属理所当然。
[1] 译按:《红与黑》初版于1830年11月。1831、1835、1840年,司汤达重读旧作时,对文字都略有修改增补。此手改本在作者死后,留存于友人陶那多·菩奚手里(通称“菩奚本”),现珍藏于米兰市立图书馆。本译本所据原版为1830年初版本文字,菩奚本改而善者,译者也酌情采纳,此处即是一例。谢朗神父说自己没有什么“来路不明的”收入,对假公济私改易河道的瑞那市长和不择手段聚敛钱财的丐民收容所瓦勒诺所长就不无讽喻意味。“来路不明的”一语,系作者1831年7月重读旧作时所加。为避免时时打断读者阅读兴趣,下面行文中不再一一注明;出于同样原因,凡可加可不加的注,也尽量少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