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男爵径自奔到玛奈弗太太家;上楼的时候像青年人一样心儿乱跳,老问着自己:“我看得到她吗?看不到她吗?”早上自己家中的一幕,太太跪在他脚下的情景,他哪里还想得起?华莱丽的信,藏在一只薄薄的皮夹中间揣在怀里,从此不离身的了,那封信岂非证明他比一个风流后生更受人疼爱吗?打过了铃,倒霉的男爵听见玛奈弗的拖鞋声和痨病鬼一连串的咳嗽声。玛奈弗一开门,摆好姿势,指着楼梯,跟早上男爵指着办公室的门一模一样。他说:
“你太于洛脾气了,于洛先生!……”
男爵还想往里走,玛奈弗却从袋里掏出一支手枪,把子弹上了膛。
“参议官先生,一个人像我这样下贱的时候,你认为我下贱是不是?——出卖名誉的价钱不能全部收足,他是不怕进监牢做苦役的。你愿意打架,好吧,咱们来拼一拼,随时随地都可以。不准再来,不准你进这扇门:我已经把你我的情形报告了警察局。”
然后他趁着男爵发愣的当口把他推了出来,关上了门。
“该死的奴才!”于洛一边想一边上楼去找李斯贝德。“噢!现在我明白那封信了。我一定要带着华莱丽离开巴黎。她可以陪我到老,给我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