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非常看重人的作用,在书中多处讲人谋问题。《廉颇蔺相如列传》写蔺相如对外大智大勇,面对强秦无所畏惧,捍卫国家利益;对内虚怀若谷,顾全大局,以退让求得内部团结。对他的智勇双全由衷地赞叹。《陈丞相世家》写陈平有智有谋,所以能屡屡化险为夷,得到善终。他常用历史事实反驳天道决定人事的说法。《史记》详细记载项羽失败的历史过程,指出项羽的失败是由于自己的失误,批驳了项羽将失败归之于天意的说法:“及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24]
对当时流行的天命决定个人吉凶祸福的看法,他提出疑问。在《伯夷列传》,他以伯夷叔齐为例,反问:“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叔齐,可谓善人者非邪?积仁絜行如此而饿死!……天之报施善人,其何如哉?”他进一步指出善恶与祸福关系的颠倒,是古往今来人们习见的普遍现象:“若至近世,操行不轨,专犯忌讳,而终身逸乐,富厚累世不绝。或择地而蹈之,时然后出言,行不由径,非公正不发愤,而遇祸灾者,不可胜数也。”他继续追问,既然如此,“余甚惑焉,倘所谓天道,是邪,非邪?”对这个诘难,天命论者是无言以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