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尼采还对基督教世界普遍认同的出于同情而行善的道德原则进行了价值重估。他认为,如果人们只是出于同情而行善,那么这种行为就既不会对自己有益,也不会对他人有益。由同情所导致的善行并不是基于准则,而是基于情绪的,是一种情感的放纵和挥霍。同情非但不会减轻被同情者的痛苦和不幸,而且还会将被同情者的苦难传染给同情者。这样看来,同情并不能减少世上的苦难,适得其反,它只能增加世上的苦难。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尼采认定同情是病态的,是一种传染病,是一条危害道德健康的寄生虫。
我们反对基督教什么?那就是:基督教想要摧毁强者,它想要使强者丧失勇气,想要充分利用强者的不幸和困乏,想要把强者自豪的可靠性颠倒为不安和内心矛盾;基督教善于毒化高贵的本能,使之变得病态,直到他们的力量、他们的权力意志转向后退,去反对自身,——直到强者毁灭于自我鄙视和自我虐待的过度放纵:那种骇人听闻的毁灭,其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帕斯卡尔。[[德]尼采.权力意志[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697.]
在本质上,基督教是一种弱者的宗教,是一种弱者的道德,也是一种弱者的教育。它试图把弱者的道德强加于强者,使之变成全社会必须遵守的普遍道德原则;它有意摧毁强者,使强者遭受良心的谴责,从而丧失勇气和自豪感;它恶意摧毁最强大的、最高贵的心灵,使高贵的本能变得病态和萎缩;它逼迫强者将力量和意志转而反对自身,导致并强者最终毁灭于自我鄙视和自我虐待。它毁灭了帕斯卡尔这样的人。鉴于此种认识,尼采不仅自己极力反对和驳斥基督教道德,而且也不断呼吁人们决不该原谅基督教,决不该停止与基督教的斗争。